时间:2022-12-06 14:40:09 | 浏览:24
杨健
当时是一个光辉灿烂的世界,它像服了补药似的浑身是力量。那股力量从欧洲的各条海岸线向我们的心脏袭来。然而我们却没有预料到,使我们不胜欣喜的事同时也包藏着危险。当时袭击着欧洲的那种自豪和信心的风暴,本身就带着乌云。各方面的繁荣也许太快了,欧洲的国家和欧洲的城市也许强大得太急速了,而且那种浑身是劲的感觉总是诱发人和国家去使用或者滥用那股力量。
——斯蒂芬·茨威格《昨日的世界》
一、车开慢点,约瑟普·布罗兹
1912年10月,刚在维也纳落脚的外省青年约瑟普·布罗兹,给在老家库姆罗瓦茨的母亲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母亲的信回得有点着急:快去找马丁,他住在维也纳新城。
马丁是布罗兹家的老大,比约瑟普大八岁,比他早十年出来闯荡。马丁在新城火车站当扳道工,一份不错的差事。马丁不但有稳定的工作,而且有安逸的家庭,已经娶妻生子。在布罗兹家成功养活的七个子女中,马丁的发展对应了他的排行,他是率先不让母亲操心的那一位。
马丁和约瑟普,以及布罗兹家其他五个孩子,是十九世纪后期克罗地亚人口剧增的写照。但在库姆罗瓦茨所属的扎果烈地区,贫瘠的土地不足以养活常年丰收的人口。对于奥匈帝国来说,扎果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资源是人力。
像很多当地的农家少年一样,约瑟普也渴望去城市碰运气,譬如维也纳。那意味可以摆脱在奥匈二元帝国内直接统治他们的马扎尔人的压榨,和有着豪饮习性的父亲在经济上的纠缠。不消说,更多的钱、不上锁的碗橱、厚实的背带工装和腰身束得很细的姑娘,也在约瑟普对城市生活想象的清单上。在约瑟普游移不定的世界观里,有一套说辞似乎颠扑不破,这源自他小学老师的蛊惑:未来是属于机械工人的。如果你能洞悉了一把锁的奥妙,你自然就会修缝纫机、修自行车,能造汽车、能造铁路和桥梁,于是,你就拥有了打开世界的钥匙……
1911年3月,约瑟普出门远行,行囊里揣着一套《福尔摩斯探案集》。他先是在萨格勒布的一家汽修厂干了四个月,添置了一套城里款式的衣服,这是每一位农民工都会赶的时髦;而后他去往卡姆尼克,在当地最大的五金厂干了十个月,参加了一个带有浓厚斯拉夫色彩的体育俱乐部“